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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陀音乐节第38曲

北极圈内。:

老照片。
bgm:Juste une photo de toi
https://music.163.com/song/1761818/?userid=534699387 
我拖组织后腿了对不起。
我今天也照例在bug飞大赛颁奖台里发表感言
@臆像 下一棒拜托了
正文:

  果戈里先生去世已经有十年。我一直记得他,尽管我们交流没有超过五句话。但如果现在并不年轻的我还能对爱情抱有期待的话,那一定是托他的福。

  他死去的当天曾同我打过招呼,那天我正无所事事地在狭窄的街道上晃悠,像痞子一样吹着低俗歌曲的曲调。

  当他叫我名字的时候我简直大吃一惊。这位先生一直以变化多端的性子在村里怪人榜中拔得头筹,继承“大灰狼”和“怪兽”的精神思想成为村里人吓唬小孩的又一得力名词。

  这时候约摸下午两三点钟的光景,所有动物都因为盛夏的施威心惊胆战,拖着被慵懒侵占的身子打算同舒适的床共度余生。果戈里先生的庭院里种着一株孤零零的向日葵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绿植,他们在风的簇拥下乐不可支各得其所。火车扯着一条膨胀着的白烟,它轰鸣而过的声音从天幕的尽头清晰地穿来然后扭曲。此刻光辉灿烂,时间充沛,我给不出拒绝的理由,便怀着拆圣诞礼物似的期待心情在他面前站定。

  果戈里先生终于没有变他那蹩脚的魔术,也没有在下巴脱臼的边缘试探。他就像一个普通老人一样安详地躺在摇椅上,似乎是要以一个最超然的形象等待着死神的最后一击。“当我睡着之后,请拉开我房间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他喃喃道,最后那个词儿几乎是被他含在喉咙里,这种慵懒的声调让这句话变得像是对恋人的呓语。于是他阖上那双漂亮的眼睛,说真的,他那双眼睛从来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混沌,它们简直是世间的珍宝,就好像是今天天空的浓缩凝固,干净得令人惊讶。于是我极富耐心地站了几十分钟,用无法震动蜘蛛丝的轻柔声音在他耳边呼唤,确定他睡着后依照他的指示进入了他的房间。
 
  于是我拉开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一封信安安稳稳地躺在那儿。我拆开那封信:那里头是一张照片和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照片似乎是年轻时的果戈里先生和另一个陌生男性的合影。照片里年轻的果戈里先生分外亲切地搂着另一个人的肩膀,而那位先生似乎早已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地瞅着镜头。这张照片少说也是三十年前的产物,照片边缘已经泛黄打卷儿,两个人的面貌因为时间一刻不停的奔波而褪色模糊(但仍能看出他们好看的要命)。事实上令我在意的是,当我盯着和果戈里先生合照的那个男人时,心里头有种奇异的不安。

  不过我很快就放弃了思考不安的由来——毕竟那个男人无论是发型还是衣着都没有什么突出之处——接着我拿起了那封信:

亲爱的瓦里纱卡,
 
  我请求看到这封信的您好好保存信封里的这张照片,您在看完这封信(或是说绝笔)后会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看重这张照片。

  亲爱的瓦里纱卡,我马上就要走向生命的尽头。这张老旧的照片是我的心上人——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您别为此惊奇,他足以让世界上最虔诚的教徒放弃信仰。尽管他的聪慧他的美丽和这张照片一起褪色,但您仍旧可以仔细和照片上的他对视:那是一双世界上最美丽也是最恐怖的眼睛,那是揉搓着星云揉搓着宇宙的一把钢刀利刃,没人能在那视线之下保留自己或大或小的秘密。

  是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一直都是一个这样的人。他从小就是这样冷淡、孤傲而且阴悒,别人都说他是个傻子,但我不信,傻子怎么会有那样锐利的眼神——我头一回儿见到他的时候就被他深深震撼。那一天我正打算表演一个有趣的魔术,当我打算从我的外套里掏出一大堆鸽子时正好和他对上视线,那种一瞬间被洞穿的感觉让我愣了神儿,于是那一堆鸽子就发了疯地飞出去。事实上那次演出的失败并没令我沮丧,那一堆纷飞的鸽子甚至成为了我们爱情的青鸟。散场后费佳帮助我收拾满地的羽毛,并向我抛出了橄榄枝——尽管那橄榄枝令我被许多人怨恨,在那之后我们就一直倾力完成我们共同的梦想。亲爱的瓦里纱卡,我和他可能本来就是同一个灵魂,他是世间最了解我的人,我的行为我的想法甚至我的梦想,他对我了如指掌。亲爱的瓦里纱卡,我爱他,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爱,和他一起工作的时候也爱,写这封信的时候更爱——坡先生有提起过爱之桎梏总是在一瞬间钉牢的。

 
  我们的梦想并没有完成,我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我们的梦想成真,您就不会在这里看这封信了。在他死亡的那一刻我们幻想的殿堂瞬间分崩离析,我的灵魂也和亲爱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一起消散。

  现在我只剩这张照片了——这是他存在的最后证明。我们在这么多年里几乎没在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的死亡意味着完全的人间蒸发,最后他也仅存于我的记忆与这张照片。我亲爱的瓦里纱卡,我生命的终结象征着仅存于记忆中的他也会一起走到尽头,所以我才拜托你看这封信,让你保管这最后的老照片,继承我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回忆。

  万分感谢您。

                                  尼古莱.果戈里

   我暂未能对这封充满真情实感的信发表任何看法,因为窗外成片的秃鹫在澄澈的天空盘旋。我跑到窗边看向那位老人,发现他已经死去。

  我年迈之后,将把这封信和这张照片这交由我的儿女保管。上帝作证,果戈里先生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记忆和故事将永不凋零。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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